【4710】普通朋友，漂亮朋友
．关于福登和格拉利什如何跨过朋友与恋人的那道坎
记者：福登先生，请问昨天本报记者所摄是否为你的最新女友？记录的是你与新女友去泡吧的场景吗？
福登：（没忍住笑了一下）不是女友，是过来找Jack搭讪的女孩，结果她还没过来Jack就去上厕所了。
记者对这位受访的足球新星的表情好似不太理解，打字中的手指停顿了刹那又更快地打下另外的记录。
福登：那个女孩是很漂亮，但Jack也很漂亮，不是吗？
9：45P.M. Phil Foden结束从下午开始的采访，驱车回到曼彻斯特一幢别墅前，他的居所。
年轻的足球明星进门后敏锐地感觉到哪里不对，他低下头瞟了一眼鞋柜，那家伙居然还在这里。
几乎没有人知道花边新闻不断的福登先生与同样流连于声色场所的格拉利什先生保持着sex关系，除非几位更衣室坐在他们身边的队友，提醒这对秘密伴侣在某一天穿错了内衣。
但是一般情况下Jack很少在他家待这么久，这位精力旺盛的前锋很难忍受在福登家独处超过三个小时。“这就像一只粘人的小狗。”福登忍不住在走向卧室的途中这么想，并且在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勾画出一只蝴蝶犬的形象。
果不其然，他甚至没有关门。
对这张床已经非常熟悉的格拉利什先生正一丝不挂地躺在这里，把一部分被子卷成一团抱在怀里。
他的发箍还放在床头柜的位置，不远处是他的手机。
看起来睡得正香。
福登站在门口略微思索了片刻，毕竟Jack这样占据一整张床的睡姿实在没给他其他选择。他走上前拍了拍格拉利什的头顶。
“嗯？”
那人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打量面前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的福登。
“你回来啦……我今天没有喝酒哦。”
这是福登的洁癖作祟，他曾与格拉利什约定喝了酒之后不许在洗澡之前上这张床。
福登承认自己也许是借他还没完全醒过来得寸进尺，他靠过去在格拉利什颈窝处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恢复之前一本正经的模样，“嗯，是没有。”
在十几分钟后，他们一起窝在沙发里无所事事地看着今天的新闻。
在对遥控器的一番蹂躏下，电视屏幕跳到了两个人对话的场景。
“Oh，phil！”
身边的格拉利什像惊喜的小狗一样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用胳膊肘撞了低头看手机的福登一下，“是不是今天刚拍的啊？”
福登抬起头确认一样，没错，而且好巧不巧正播到采访中询问他私生活的那部份。
“确实……不过……”
电视里的福登先生正笑眯眯地回答记者，“但Jack也很漂亮，不是吗？”
“Ops，谢啦！”在没能忍住还是偷笑出声之后，格拉利什正发挥他最擅长的技能——调节气氛，因为看起来他的这位朋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
“呃，谢什么？”
“谢你夸我漂亮啊，而且……”他把刚撕开包装的薯片分福登一把，“我当时其实不是去上厕所了，那个姑娘不和我胃口。”
格拉利什用吃过薯片还带着油渍的嘴唇强行亲吻了福登躲闪着的脸颊，“谢谢你，我的朋友。”
福登有时候会想，他怎么会有如此轻佻的一位朋友。
他相信一定不止他一个人这么觉得，但好像除了他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很受用这一点。
比赛结束后他拎着球衣慢悠悠路过球员通道，正好看到另一边接受着采访的格拉利什眉开眼笑地夸连续两次采访他的女记者是他的幸运星。那位女记者看起来也被他突然的甜言蜜语惊到，正捂着嘴说谢谢。
福登看到这一幕后突然感觉心里有点莫名其妙的不舒服，明明他对这位朋友的做派了如指掌，他明知对格拉利什来说，甜言蜜语与吸引周围的能力就像见面要握手一样简单自然，说的好听但并不代表他对谁情根深种，明明他自己决定与格拉利什保持这种关系也是因为他这样的个性不是吗？
这种情绪一直延续到下一次集体训练，中间他甚至三次忍住了打电话把格拉利什叫到他家的冲动。
在球场上他们是彼此的普通朋友，或者再进一步是彼此的好朋友，但在没有镜头的地方格拉利什是他的漂亮朋友，一只暂时没有主人的蝴蝶犬，虽然福登只要一弯腰就可以够得到项圈，但他莫名其妙的骄傲不允许他这么做。这位场上被全体曼城球迷热爱的年轻人在生活中也有种笃定的自信，虽然他并不确定他真的能够拴住这只流连于所有夸赞他美貌与球技的蝴蝶犬。
训练一切如常，直到在一次花里胡哨的过人中格拉利什十分有节目效果地摔倒了。周围的哈兰德、德布劳内和一圈人都停下来笑得不行，偏偏格拉利什也不觉得尴尬，坐在地上跟着一起笑，笑得眼睛眯起来只能看到浓密的睫毛弯成翘翘的弧度。
福登本来在不远处进行其他训练，被人一把搂过肩膀，“嘿，看看那边的Jack！”
于是他向着那边围成的一个圈走过去，“一只笨狗。”他不觉得这有多好笑，甚至因为格拉利什这种向所有人露出肚皮的行为感到有些愤怒。
“hi，Phil！。”大概以为好朋友是来把自己扶起来的，还坐在地上的格拉利什高兴地冲向来走来的福登挥手，伸出两只胳膊等着他走近。
没想到这看起来一副阴郁劲的年轻人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狠狠地在格拉利什屁股上踹了一下。
然后福登推开周围惊讶的人群独自走向更衣室。
“他今天吃错药了？”
“呃，Phil可能是，因为我昨天忘记等他一起下班了？”
“可是昨天他根本没来训练啊。”
福登在往外走的过程中隐约听到那边人群正讨论着今天自己不正常的反应，听到最后一句他加快了脚步，原来他连自己昨天没来都没意识到！
福登快速消失在训练场，留下这边格拉利什自己拍拍屁股上的泥土站起来，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你们有点像我和我上学时谈的女朋友，她也是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发脾气，不过这也算是占有欲的一种体现吧？”同样年轻的队友阿尔瓦雷斯走过来帮他一起拍尘土，凑到耳边这样说。
“呃，谢谢你的建议？”
格拉利什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但此消彼长的情商让他意识到福登今天绝不会一时心情不好无处发泄。虽然长得像会背后藏了一把刀子随时等着捅死别人的样子，至少在他转会之后，福登表现得跟其他二十出头爱玩的男孩没什么两样。
他换女友换的勤，秉持着简单的for fun原则住在报纸娱乐版。但自从和福登，他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词形容这种关系，总之是和福登开始睡在同一张床上之后，他对于交女朋友的热情也骤然熄火了。
他精心梳了头，刮了胡子，像对待时尚杂志拍摄那样一丝不苟地打扮着自己，毕竟福登对他再有情绪也不会讨厌他漂亮的样子。他凑近镜子里的那个人，两双一模一样看起来深情款款的眼睛隔着镜面凝视，格拉利什突然想起那个福登夸自己漂亮的采访，忍不住笑了一下，于是那两双眼睛又弯成了他和福登第一次在工作之外见面时的样子。
当时他在最喜欢的一家pub喝酒，喝到有点晕晕乎乎的时候酒吧里突然一阵骚动。毕竟是曼彻斯特的pub，来的人就是福登，带着兜帽穿着卫衣的年轻人，似乎是第一次来这种场所，面对过于热情的氛围不知所措。
这位新队员看到了同为新队友的格拉利什，也为了逃离周围女孩不断往他身上爬的双手，他使劲冲着这边的格拉利什挥手，见这人醉的都快站不起来了只好自己拔开人群走过来。
他们似乎随便交流了一些什么，酒的种类，喜欢的音乐，和其他格拉利什已经记不起来的东西。他对于那天最后的记忆就是一个女孩扑上来问她对自己感觉怎么样，他正准备打起精神自己看看她的长相，就被福登一把拽走。
他把自己推出pub，靠着墙两个人一起喘着气。
说实话呼吸新鲜空气的感觉着实救了一把在pub里快吐出来的格拉利什。
他虽然看不太清，但感觉这位年轻人好像有些生气。
“你看我怎么样？”快矮他一头的年轻人把他顶到墙上，气冲冲地问。
“啊？”
“酒吧里随便一个女的都可以，那为什么我不行？”
第二天他在福登家醒来，发现没穿衣服后对着旁边的福登说不出话。
福登拉着他慢条斯理地跟他讲，他们昨天在pub看对眼了，一拍即合、干柴烈火。
“不是……真的是这样？”
“真的呀，我觉得你很漂亮。”
打扮得仪表堂堂的格拉利什站在福登门口，在想自己究竟是敲门好还是直接进好，毕竟福登在他来这里过夜的第一天就给门锁加了他的指纹。
平心而论，phil真的是一位很好的sex parterner，更是一位好队友好朋友。
但格拉利什的大脑真的很难解读福登这种精密程度远超自己的大脑，他只能像守株待兔一样先什么都没想就闯了过来。
他先摁了门铃，从长到短摁了十分钟，门后面还是安静地像死了人一样。
“救命。”他被自己荒唐的假设吓到，但像phil这样总是眉头紧锁的人并不一定没有这样的困扰。他控制不住害怕再也见不到他蓝眼睛的朋友了，“原谅我，phil。”
他输入指纹打开了门。
好吧，房子里果然没有人。
他低下头，鞋柜的某一个贴了一个写着“jack”的便签。
他换好鞋，又从酒柜里倒了杯酒放到床头柜上，躺在床上看起了ins。
他的想法很简单，等福登回来先做一次再说，他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做完脑子里就什么都没有了。
福登不这么觉得。
福登这时候正在那家pub附近。准确的说是靠在外围的墙边，像上次一样。
他发誓自己不是特意往这个方向走的，只是清醒过来的时候碰巧出现在这里。
他明白足球是一项容易让人发狂的运动，平时对钓鱼的热爱也有刻意用来保持理智的用意，但显然今天他的大脑又走丢了一次。
他把身体的重量交给这片斑驳的、沾有酒渍的墙壁。把右手递到唇边又意识到球员不能吸烟，只好把手插进口袋，抬起头数着对面墙的砖缝，数着数着好像又变成了格拉利什和他玩抛接球游戏时的计数。
虽然还不到夜晚的时间，pub门口几乎无人问津，但还是有些路过的行人在无意间撇到他后偷偷举起手机。眉骨高耸的曼城太子用他天生的阴郁眼神狠狠瞪了一眼黑洞洞的镜头，拉起兜帽把脸遮得严严实实。
如果格拉利什在这里一定不会这样，他总能让所有人开心。福登几乎想象得到格拉利什会怎么开导自己，无非是一些自己年龄更大经验丰富，成长过程并不算一帆风顺之类的。
怎么又想到他了？他揉了揉眼角，眼前终于又变回了之前的砖缝。
福登习惯掌控，这种很少品尝的失控感，他有过不少露水情缘，但在每一次意乱情迷中他的心脏都仿佛高悬在纠缠的身体上方，从未落地。
而格拉利什似乎只是轻轻一碰就让他高不可及的月亮落到了湖水中央。
他现在被这样一种超出他理解范围的情感驱使着，似乎想通了什么。
他走时的步伐明显轻快了不少。福登做了个丢烟头的动作，“怪不得别人总说一支烟让人心情舒畅。”
这种舒畅的心情也没延续太久，大概到他把手放到门把手上为止。
格拉利什到访的痕迹十分明显，他走之前整理好的鞋柜又让人翻得一团糟。
他往卧室的方向走，这个人只有可能出现在这里。
果不其然格拉利什又在他的床上睡得昏天黑地，床头柜上的红酒喝了一半。
“回来啦……”睡眼惺忪、头发蓬松的蝴蝶犬刚拾起点意识，立刻撩起身上裹着的被子，“来做吗？”
即使是一周之前的福登这时候估计也不会有其他选择，但现在的福登只感觉他的样子像一只主人刚回家跑过来蹭腿的小狗。
果不其然这人开始难耐地磨蹭起他的脸颊，呼吸声一下一下打在他的耳侧。
然后福登站起来，再一把把格拉利什拽起来。
“回来再做，我想去你家，你都没让我去过你家。”
“或者你更想我在你家做吗？”
看着格拉利什好不容易从困意和情/欲中挣扎出来，半天对他说的话没反应，福登凑近一点把嘴巴贴到他耳边。
“骗你的，我们去你家看电影吧，看《恋恋笔记本》。
“不好意思啊，”格拉利什一边难为情地揉着自己睡得有些蓬松过头的头发，一边快速把客厅中央沙发上堆着的各式围巾和大衣收到一边去。“走之前试衣服放在这里的，我总是忘记拿回去。”
福登跟在他身后，环顾一周，这座房子不论是从外面还是里面都丝毫不像一位身价过亿的球星会选择的，实在是朴素得意外。或者说与他的豪宅相比极具生活气息。
他在一堆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中见缝插针地蹦到沙发跟前，“那我可以理解为，你今天来见我是用心准备过的？”
这话就算是格拉利什也能听出一些暧昧气息，但他的思维突然也像那堆地上的衣服一样混乱而纠缠，“啊……”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在等着格拉利什收拾房间的时间里，福登已轻车熟路地翻起了碟片盒，几乎没翻几张就找到了他们一会儿要看的那部。
格拉利什端来两倍冒着热气的咖啡，福登顺手从地上拽起一张毯子，堂而皇之地蜷缩在沙发一边，伸出一只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让格拉利什上来。还好Jack早就适应了这位强势的队友。
咖啡是速溶的，这让喝惯了手磨的福登感觉有些意外。“嘿嘿，我不太会用咖啡机，先凑合一下吧。”
“以后可以我来做咖啡。”福登嘟哝了一下，刚说出口立刻欲盖弥彰地灌了一大口咖啡。
十几年前的爱情片节奏对于福登来说就像他隔壁的老奶奶出门的脚步一样缓慢，电影不过才演到女主男主共乘摩天轮他就打起了第一个哈欠。
打哈欠的时候他偷瞄了一眼旁边的格拉利什，他看得正是专注，深色的眼瞳里全是女主角红色的外套。
“对了，phil你为什么会想看这部啊？”也许是发现他过于安静，格拉利什扭过头来对他说话。
“啊这是因为……”福登本来想说因为你在采访里说这是你现在最喜欢的电影啊，话到嘴边变成了“因为我挺喜欢这部的风格的，感觉你也会喜欢。”
果不其然，中间暂停冲咖啡的时候，格拉利什滔滔不绝地对他形容自己将《恋恋笔记本》看了多少遍，有时候是在比赛结束之后睡不着的时候，有时候是在受伤治疗一个人无聊的时候。
回来继续看电影，男主女主的感情进展就像宿醉起晚后赶去训练一样飞速。看到男主邀请女主一起躺在马路上的时候格拉利什用胳膊碰了福登一下，“我从前也这样过，不过是醉倒在街头啦，那感觉真是舒服。”
他伸了个拦腰，拦住福登的肩膀，“但现在我更喜欢种菜。”
虽然在进门时候就看到门口摆了不少锄头铲子之类的工具，在听到格拉利什这句话时福登还是配合地作出惊讶的语气。
“一会儿我做点菜你尝尝！”
提到蔬菜的话题似乎让格拉利什格外兴奋，头发又在摇头晃脑中变成了小狗的耳朵。
电影进程只余最后四分之一，男主女主历经分分合合终于走到一起，缔结了婚姻。
电影里温情的气氛借着渐暗的天色传达到了这个空间，两位观众也陷入了一段长久的沉默。
首先打破这段沉默的是福登。
“你有想过未来自己的婚姻吗？”他这句话说的磕磕绊绊，大概是因为他这个年纪几乎接触不到“婚姻”这个词语。他又换了个说法，“你有想过未来长期的情感关系吗？”
格拉利什似乎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问懵了，反复念叨了几遍才明白他的意思。
“呃，这方面我应该还没有明确的想法，但我对未来生活还是有点规划的，我想等退役之后搬去郊区，能多种点菜的地方。”
他说完之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可能确实是没什么追求。”
“不，我觉得挺好的。”福登的眼睛似乎在想些别的事情，“那你知道我的想法是什么吗？”
“你的想法是什么呀？”
电影播到里诺亚和艾莉牵着手在病床上一同离世。
福登把冰凉的双手贴上格拉利什的后颈，跟他接了个吻。
他们都感觉得到这个吻和从前在床上的那些是不同的。
电影在播放结束后长期无操作，又开始从头播放。
两位主角又回到了青涩莽撞的十几岁，重复相遇、相爱。
画面外的福登和格拉利什呆呆坐着，一个向前一个向后。福登猛灌着苦涩的速溶咖啡，格拉利什双手贴在脸颊上降着温。
中间他们数次试图打破僵局，但总是同时发出“呃”、“我说”之类的台词后继续保持沉默。
脑内上演着宇宙大爆炸的格拉利什无声地感叹，为什么自己看了几百遍纯爱电影还是对涉及到真心的问题手足无措，尤其是对面是福登的时候。
喝完第三杯咖啡的福登心情反而很舒坦，他伸手揉了揉背对着他的格拉利什的头发，把人重新转回来，然后他看到了一种相对陌生的表情。
他想其实之前自己在pub门口，或者更早的时候，在曼城更衣室自己大概也是这种表情。他们对性的挥霍正是来自于对爱的无知，而人类在面对陌生的事物的第一选择永远是逃避。
但他要在远古时代把躲在山洞里的格拉利什拽出来，拖着他走，一定要让他看到外面电闪雷鸣之后深蓝邃远的夜空。
他们额头相抵，两双眼睛里是不同的情绪。
“我们试一试。”
“嗯……试一试是指？”
“我们在一起，试一试。”
年轻人总是无畏而大胆，格拉利什喜欢靠在福登旁边也是因为他像个正熊熊燃烧的火炉一样充满生气。
哪怕现在这从火苗正蛊惑着他伸手触碰，他想他也不会犹豫。
格拉利什习惯于在训练中和比赛时适应福登的节奏，配合他的意图。
所以当队友们看到他俩又一起从球员通道走出来时并不觉得意外。
“Hi，Erling。”今天毕竟是他们“试一试”的第一天，格拉利什跟往常一样打招呼总觉得还是浑身不自在。
金发的高个子来回打量了他们两个人一圈，也举起手摇了摇。
“Hi，Jack，Phil。”
“Hi，Erling。这是我男朋友Jack。”
苍白阴郁的年轻人又做了一次同样的动作，在听到后半句时格拉利什瞪大了双眼大脑一片空白。
——明明刚才还说好循序渐进的！
“哦，你们好。”看起来适应良好的挪威人把放下的手重新举起了又摇了摇，“可是刚才不是已经打过招呼了吗？”
他刚想再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发现刚刚还冲他使眼色的格拉利什已经被福登拽着往其他方向去了，因为身高差的原因格拉利什不得不弯着腰，头发又变成了小狗耳朵的形状。
不到半个上午，曼城太子和亿元先生就挨个跟俱乐部的成员们打了招呼。对于喜欢社交的格拉利什来说不算什么，但过于热情的福登着实是吓到了其他队友。
“你好——”福登隔着十几米大喊着打招呼。
还没等他把剩下的半句说完，那边的德布劳内扭头就走。
“What a perfect couple！”德布劳内远远冲他们喊了一句生怕他们追过来加快脚步离开。
拜他们所赐，福登和格拉利什离开的时候训练场几乎看不到其他人了。
“我觉得大家也很开心。”福登牵着格拉利什的手，露出自信的笑容。
虽然格拉利什感觉大家应该是被他们两个吓得够呛，但还是习惯性附和道，“我也觉得。”
他这点倒不是违心话，他觉得自己今天久违的放松和舒适，好像回到了中学时代买到最后一瓶汽水在操场上打滚的时候。
夕阳在他们离开球场关上门时刚好落入地平线。
“试一试”的过程似乎比给CD机换碟还要容易。除了在接受记者采访和公开活动时，他们的队友以及其他私人朋友们都被迫知晓了这件事情。
格拉利什推开星巴克的门，捧着一杯咖啡快速钻进了街边的汽车。他把手里的杯子递给副驾驶，转了下钥匙发动汽车，看似不经意地问道，“你跟你其他的……那种朋友说过了？”
“什么？”福登正忙于打开杯盖，蒸汽糊到他的墨镜上看起来有些滑稽。“什么朋友？”
等到他终于喝上一口咖啡才想明白格拉利什指的是什么，他感到有些惊讶，但并不生气，反而有些高兴。
“我没有【那种朋友】。很久没有了，大概有快三年了吧？”
福登想但凡格拉利什再聪明一点点，就可以意识到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哦哦，这样啊。”不知道算不算是出乎意料的答案，格拉利什差点带档打火倒是真的。
昂贵的跑车终于磕磕绊绊地起步，副驾驶上的福登突然饶有兴味地把半边身子转过来，“那你呢？”
格拉利什感觉自己有限的脑容量不允许自己再继续三心二意下去，把车停到了路边，虽然这个位置离他的起步点还不到一百米。
“我也没有。”他第一次看起来不像接受采访时夸赞女记者一样应对自如，“其实这是20出头时候给别人的印象，现在我更喜欢回家种菜。”
“得了吧你，是谁在pub喝的失去意识。”
两个人之间爆发出一阵小范围的嬉笑，各怀鬼胎。
正如福登不会在时候告诉他其实他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pub，格拉利什也不会告诉他其实自己放任自己喝醉是因为看到了福登。
“你有感觉到吗？自从和你在一起后时间好像突然变得充裕起来。”
菲尔福登嘴里咬着一根吸管，又开了一个椰子，嘟哝着说。
格拉利什接过椰子用勺子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我对时间不太敏感，不过好像确实是这样。”
他们习惯了堂而皇之在训练时同进同出，虽然一开始也想过要不要还是前后隔几分钟但立刻被队友无语的眼神否定，下班后会出去走走，像两个口袋里只有棒棒糖没有钱包的穷小子一起压马路，在某一天福登叫人送来了新咖啡机，在格拉利什从门口花园摘菜归来之前冲好巨难喝的咖啡，成功让格拉利什从摇头晃脑蝴蝶狗变成食物中毒蝴蝶狗。
“我还年轻，你得允许我尝试！”
格拉利什一手拿着杯子一手试图掐住福登的下巴，福登为了躲避他过于明显的意图恨不得从窗口翻出去。
“phil，快尝一口！”
在两个人一起打扫客厅碎掉的玻璃片和陶瓷片时，格拉利什还是忍不住说，“你上次说要自己做咖啡的时候，看起来真的很专业。”
就像人类很难说清自己的朋友是什么时候从普通朋友变成了特殊的朋友，在无数个碎杯子、倒掉的咖啡、新买的毯子之后，“试一试”的日期被无限延长，尽管他们已经很少意识到这个名字还存在着。
又一个圣诞节，格拉利什在家里想方设法尝试做出甜品，福登却神秘兮兮地告诉他自己会晚一点回来。
在格拉利什终于放弃研究烤箱打算打开手机订个蛋糕时，门口响起了有人用脚踢门的声音。
“Phil？”他没想什么，走上前打开了门。
福登怀里抱着一只小狗，像每一个在圣诞节得到最想要的礼物的小孩一样笑着说“圣诞快乐！”
在福登忙着脱下大衣拍拍上面的积雪时，格拉利什正用一把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小梳子顺小狗耳朵上因为雪水而变得一绺一绺的毛。
“你去宠物店了吗？”
“嗯……也不算是。”福登自然地拿过格拉利什的毛巾擦擦头发上滴落的雪水。
“他在宠物店门口来回逛，有不少人路过摸摸他，但他在看到我的时候突然跑过来往我怀里跳，”福登示意格拉利什看他裤脚，那里也湿了一片，“这也是他跑出来太着急溅上的。”
“看来是他看你年轻漂亮喜欢你。”格拉利什拿来吹风机开始吹干小狗，小狗在风力下也开始摇头晃脑。
“是他选择了我，就像你一样。”
福登有很多话还没来得及告诉格拉利什，他猜他的小狗也是。也许再过几年，也许等到他们像《恋恋笔记本》里那样牵着手离开人世的时候，他会把没说完的话告诉他的爱人，告诉他他们在成为朋友的一路上的所有偶然，都是悬在他们指端相连的丝线。
好像爱生来如此。
